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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章 银香囊·蒸汽偃师

作者:一墨有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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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蒸汽钟楼的青铜剑摆掠过震卦方位时,十二座铸铁炮台同时转动。墨天将银香囊举过眉梢,敦煌星图的二十八宿正对应炮管上的饕餮纹,而金刚经残页的血迹恰好漫过危宿三度——那是祖父用朱砂笔圈过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坎水离火,错一位就要天倾西北。”小香的声音从混天绫缠绕处传来,血色符文正顺着墨天腕脉游走。他忽然嗅到硝烟里混着龙涎香,这是古法炮药才有的特征。当第二声钟鸣震落檐角铜铃时,墨天看清炮膛内壁錾刻的《火攻挈要》图文。

    机械运转声突然停滞,十二尊红衣炮化作皮影傀儡。它们操纵炮管的动作,分明是唐山皮影戏的“捻杆十八式”。墨天闪身避开横扫的青铜炮架,发现傀儡关节用的是景泰蓝掐丝工艺,每处铆钉都嵌着星宿图。

    “子丑交寅,璇玑玉衡!”小香残影掠过炮台,混天绫卷住墨天腰身甩向乾位。他在空中翻转时,瞥见蒸汽凝成的守城兵卒竟都戴着傩戏面具,手中火铳刻着“神机营”篆文。当脚尖触到冰凉的金丝楠木炮座时,墨天突然想起祖父教的观星诀。

    青铜剑摆擦着艮卦划过,墨天用金刚经残页划破掌心。血珠溅在银香囊的头发绣星图上,北极星位置突然射出金光,照出城墙暗门处的鲁班锁。那锁芯造型竟是失传的“七窍玲珑心”,需用四种非遗技艺交替解锁。

    “第一窍要听香辨位。”小香的声音混在钟声里。墨天将香囊贴近锁眼,闭目分辨其中传来的潮州弦诗乐。当《寒鸦戏水》的“双催板”响起时,他迅速转动锁芯上的八卦盘,盘面歙砚纹路突然渗出松烟墨。

    第二声钟鸣裹着蒸汽扑来,墨天被烫得手背发红。小香的混天绫突然分裂成十二条,分别缠住十二尊红衣傀儡。“第二窍看皮影走线!”她喝令时,墨天发现傀儡的操纵杆竟在演奏泉州南音工尺谱。当《八骏马》奏到“叠拍”处,鲁班锁传来榫卯错位的脆响。

    墨天刚要触碰第三道机关,整座城墙突然震颤。蒸汽凝成的西洋骑兵从钟楼冲出,他们的唐草纹胸甲下露出齿轮心脏,马蹄铁上刻着“怡和洋行”字样。小香翻腕抖开混天绫,绫面浮现出苏州缂丝《平定准部图》,图中箭矢突然实体化射向敌阵。

    “第三窍在剑穗流苏!”混战中墨天抓住青铜剑摆的剑穗,发现七枚玉环对应北斗七星。当他按祖父教的“踏罡步斗”排列玉环时,剑身浮现出越王勾践剑的菱形暗格。最后一枚玉环嵌入瞬间,鲁班锁传出机括转动声,暗门缝隙渗出宋代沉香味。

    蒸汽骑兵突然变换阵型,为首的指挥官举起镶满螺钿的指挥刀。墨天认出那是扬州漆器工艺,刀柄珍珠母贝镶嵌的正是长江漕运图。小香凌空画出血符,符咒化作成都银花丝编织的天罗网,却在触碰蒸汽时发出淬火声。

    “最后一道是血祭!”墨天将染血的星图按在暗门,银香囊突然分解重组,化作浑天仪造型。十二道炮台金光汇聚成河图洛书,映出城墙内藏的青铜炮模——那分明是宣德炉的造型,炉腹铸着《永乐大典》的火器篇。

    暗门轰然开启的刹那,蒸汽钟楼突然倒转。墨天看见祖父的虚影站在坤位,手中绣绷上正是金刚经残页缺失的片段。当血珠浸透绣线时,整座皮影城开始坍塌重组,十二尊红衣炮化作《天工开物》的书页漫天飞舞。

    小香突然实体化坠落,发间绒花变成点翠凤冠。她抓住墨天手腕按在浑天仪中央:“看好了,这才是真正的祭天雅乐!”仪轨转动发出的声响,竟是曾侯乙编钟与西洋管风琴的和鸣。

    蒸汽凝成的伦敦大本钟虚影中,墨天看见1900年的广和楼戏台。祖父年轻时正在给皮影人勾勒脸谱,而台下坐着位戴单片眼镜的西洋人,他怀表链上坠着的,正是那枚波斯银香囊。当《长坂坡》唱到“子龙救主”时,戏票突然自燃,灰烬里显出新线索——半幅用火药熏制的徽州舆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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